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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有萬物生長、夏有風吹麥浪、秋有麥穗花香、冬有臘梅綻放,轉眼間,我在滇中引水項目部已歷經三個春秋,沉溺于項目駐地朝霞與落日的我,回想起到滇中引水工作的三年,是走在工地,充滿挑戰和堅持的三年;是頭頂明月,仰望青山的三年;是一路奔跑、一路成長的三年。 序章:把名字寫在山河褶皺 ? 三年前,我拖著一只三十二寸的行李箱,從昆明一路到祿豐,車窗外的云貴高原像一幅緩緩鋪開的青綠山水長卷。司機宮師傅說:“再往前,就是滇中引水了。”那語氣像在指認一位老友。車過祿豐,山忽然劈開一道縫,峽谷深處傳來低沉的機器轟鳴。那一刻,我心里像被什么輕輕叩了一下——原來,人與工程、人與山河,可以靠得這么近。后來我在入職表“服務年限”一欄寫下“三年”。我沒敢寫更長,怕辜負;也沒寫更短,怕輕視。三年后回望,那一格小字竟像一粒種子,長成了整片森林。 ? 春:萬物生長,我在鋼筋水泥間發芽?? 第一年,輪崗實習時我被安排到倒虹吸工區。春日的滇中,風像剛學會奔跑的孩子,跌跌撞撞地掠過山谷。每天早上七點,我踩著露水進洞,洞外是初升的朝霞,洞內是未醒的黑暗。爆破后的硝煙味混著泥土的腥甜,嗆得人直咳嗽,卻又莫名踏實。帶我的師父老薛,甘肅平涼人,臉被紫外線烤得黝黑。他總說:“隧洞不是挖出來的,是‘養’出來的。要像養娃一樣,怕它熱、怕它冷、怕它哭。” 那年春天,我第一次跟著測量隊學放樣。全站儀的紅光在掌子面投下一個小點,像在黑夜里點亮一顆星。老薛拍拍我肩膀:“別小看這紅點,十年后,滇中的水就順著它流過去。”夜里回駐地,山坡上的野杜鵑開了,一簇簇像點燃的火把。我給父母打視頻,鏡頭里只露出安全帽和半張臉。母親說:“瘦了,也黑了。”我說:“沒事,我在跟祿豐的大山談戀愛。”??? 夏:風吹麥浪,我在隧洞里與黑暗對峙 ? 滇中引水的夏天短得像一聲口哨,卻熱得毫不講理。隧道里濕度接近飽和,頭燈照過去,空氣像一塊被反復揉搓的毛玻璃。那年挖機對掌子面清理過程中,掌子面突發塌方,碗口大的石頭像雨點砸下來,碎石砸在頭盔上,發出咚咚的聲響,那一刻,時間仿佛凝固了。我抱著儀器往回撤,耳邊全是呼嘯和心跳……?? 出洞時已近凌晨,月亮懸在山頂,像一枚被敲薄的銀片。我癱坐在土埂上,遠處村莊的麥浪被夜風掀起,發出沙沙的聲響,像在安撫一個受驚的孩子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:黑暗并不可怕,可怕的是心里沒有光。而光,可以是一盞頭燈,也可以是一句同事的“別怕,我在你后面”。 ? 秋:麥穗花香,我在鋼筋水泥里學會溫柔 ? 秋天的滇中引水最富戲劇性。白天太陽毒辣,夜里卻可能降到十度以下。施工進入混凝土襯砌高峰期,洞內機器轟鳴,鋼筋水泥交織成一幅壯麗的畫面。我穿著厚重的工作服,穿梭在鋼筋之間,汗水浸濕了衣背涼颼颼的,但心中卻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充實與滿足。我開始明白,這份看似粗獷的工作,其實蘊含著無盡的細膩與溫柔。 有天傍晚,我蹲在九一工區的邊墻角落,一個當地彝族小女孩突然蹲在我對面,把一把野花塞到我手里:“姐姐,你們修好這個隧洞,是不是以后我們就有好多好多水?”她睫毛上還沾著泥點,眼睛卻亮得像兩顆新落的星。我愣了半天,才想起用剛學會的蹩腳彝語回她:“嗯,水通了,以后你家的麥子會長得更高,麥穗花會很香很香。” ? 那天晚上,我把野花插在礦泉水瓶里,放在辦公桌正中間。看著那些野花,我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成長。從初來乍到時的青澀與懵懂,到現在能夠獨當一面,我在滇中引水項目部上經歷了無數的第一次,也收獲了無數的感動與溫暖。每一次的挑戰都讓我更加堅韌,原來,鋼筋水泥里也能長出溫柔。 ? 冬:臘梅綻放,我在雪線之上重新定義“歸途” ? 滇中的冬天來得不聲不響。一場雪后,營地變成一張被揉皺的錫紙,反射著刺眼的白光。一月,滇中迎來罕見的雪。五臺山白了頭,隧洞口那株野臘梅卻開了,小小的黃花頂著雪,像不肯低頭的誓言。我們忙著給設備“穿棉衣”、給水管“貼暖寶寶”,同事們夜里忙著輪流巡檢,踏著厚厚的積雪走向隧洞,每一步都留下深深的足跡,仿佛在雪地上書寫著我們的堅持與奉獻。隧洞外,雪花紛飛,銀裝素裹的世界靜謐而莊嚴;隧洞內,機器轟鳴,熱火朝天的場景與外面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。我們在這冰冷的鋼鐵與巖石之間,用汗水澆灌著希望,用堅持鑄就著未來。 冬至那天,項目部煮了羊湯鍋。七十多號人擠在食堂,蒸汽糊滿玻璃窗。大家端著碗,聊著家長里短,像極了過年時的團圓飯。那一刻,我突然意識到,家,不僅僅是一個地點,更是一種溫暖的感覺,一種歸屬感。在這里,在滇中引水項目部,我們每一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“家”。雪依舊在下,但我們的心卻異常溫暖。雪越下越大,我走出食堂,看見遠處工地的燈光在雪幕中暈開,像一座漂浮的島嶼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:三年太短,短到我還來不及把每一座山、每一條隧洞的名字記清;三年又太長,長到我的骨血里已經滲進了石灰、水泥和滇中的風。 ?? 尾聲:三年換一瞬,山河已刻我姓名 ? 而今,我再次站在倒虹吸營地,看一股清水從山體深處奔涌而出,在陽光下碎成千萬顆鉆石。三年,一千零九十五個日夜,我的皮膚從白皙到黧黑,筆記本寫完九本,手機里存了三千三百一十三張楚雄7標的工地照片。它們像一部私人紀錄片,記錄著我和滇中引水的互相成就。 我把青春種在巖層深處,山河回贈我以堅韌;我把名字寫進鋼筋水泥,歲月回贈我以榮耀;我把故事講給后來者聽,時間回贈我以傳承。 同學問我:“待在大山里三年值嗎?”我想起彝族小女孩的野花、想起塌方時同事伸來的手、想起除夕夜雪山上的月光,忽然笑了……值不值,從來不是用長度丈量,而是用深度。三年,不過是一瞬;而我這一瞬,已與山河同框,滇中引水,春秋三載,我在,我在,我一直都在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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